在新疆喀什地区叶城县,一直保留着一项民间传统手工技艺——维吾尔族乔鲁克靴制作技艺。
“乔鲁克”是古突厥语,意为“用皮子做的靴子”。其出现在时尚皮鞋、皮靴之前,距今已有3200多年的历史,20世纪60年代达到鼎盛时期。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制作乔鲁克靴的能工巧匠越来越少,阿木冬·阿不都热合曼是其中一位。
40年的执着
11月16日,新疆叶城县喀格勒克镇,阳光明媚。
小巷中,推开一扇铁门,映入眼帘的是堆在炕上、挂在墙上的颜色各异的乔鲁克靴子,这里便是阿木冬·阿不都热合曼的家。
今年53岁的阿木冬是乔鲁克靴制作技艺的第三代传承人,也是自治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14岁起,他便跟着父辈学做乔鲁克靴,至今已坚持了近40年。
与一般鞋子相比,乔鲁克靴不分左右脚。其制作工序繁琐,且不用一根钉子、一滴胶水,全纯手工完成。
“我的靴子从鞋面到鞋底都采用纯牛皮,且只能用黄牛、牦牛皮,其他皮子做不出好靴子。”阿木冬对记者说。
阿木冬以前做靴子所用的皮子都是自己准备,不仅费时费力,皮子的质量也参差不齐。现在所有的材料都从喀什一家专门从事皮革生产加工的厂家订购,他只需用自己的巧手,将一块块上乘的皮子“变”成一双双精美的靴子。
“即便这样,一个人***多只能做两双乔鲁克靴。”阿木冬说。
说话间,阿木冬和妻子古丽·吐尔地将刚做好的几双乔鲁克靴拿出来,整齐地摆放在院子里的土炕上,进行鞋面清理。阿木冬长满厚硬老茧的双手在此刻显得异常灵巧。
清理完鞋面,他回到只有5平方米大、充满漆皮味的“工作室”。“工作室”里除了一台破旧的缝纫机,就是一套矮小、有些年头的木桌和木凳。“工作室”一角堆满了乔鲁克靴的半成品和模子。
阿木冬系上皮围裙,坐在小凳上,将一根打了结的皮绳一头踩在脚下,一头套在腿上。随后拿起两扇牛皮靴帮,压在皮绳下,手持钩针,娴熟地缝合起来。缝好后,取出靴帮,翻过来,正面呈现出美丽的花纹。
乔鲁克靴按款式分为长筒、中筒、短筒,按使用人群分男士、女士、儿童靴。
“别看它很硬,上脚穿几天就软了,冬天也不打滑。”阿木冬说。
曾经的辉煌
阿木冬的父亲曾是叶城县颇有名气的乔鲁克靴制作匠人。那时,仅这个手艺,就能养活一大家子人。父亲去世以后,阿木冬顺理成章地继承了家族的手艺,乔鲁克靴在他手上又红火了一些年头。
那时,阿木冬也从来不愁自己的靴子卖不出去,因为常有顾客寻上家门购买,他自己偶尔也会将靴子带去集市上卖,总是一售而空。
一次,一位内地来的朋友很喜欢阿木冬制作的手工乔鲁克靴,便买了一双,当时就穿上了。沿街往回走,吸引了众多游客目光,纷纷上前询问卖家的消息,不一会儿,阿木冬的摊位前便挤满了前来购买的游客,买卖双方均“满载而归”。
“现在,只有山里的放羊人找我订做靴子,因为山里冷,皮鞋在山里是样子货,只有乔鲁克靴可以四季穿,保护小腿不受寒。”阿木冬说。
以前,阿木冬一家制作乔鲁克靴,一年纯收入五六万元,而现在却仅能维持生计。
阿木冬告诉记者:“做了这么多年靴子,有时也会看走眼买上假皮子,但我不能再拿假皮子去坑别人。”阿木冬把自己花了500多元购买的假皮子摆放在库房显眼的位置,时刻提醒自己在选材上要细心。
希望把技艺传承下去
刚开始教儿子阿不来提做乔鲁克靴时,儿子并没有太大兴趣。因为很多人喜欢穿时髦的皮鞋,嫌乔鲁克靴是“古董”。而在巴扎上,阿木冬一家制作的乔鲁克靴也不再畅销。
阿木冬说,自己有5个孩子,除了阿不来提,其余4个子女宁可外出打工,也不愿学习这门家传手艺。
阿木冬对乔鲁克靴的制作,更多地保留着家族血脉承袭下来的某种情感。坚守这项技艺的原因不仅在于其实用性,更多的是民俗历史的传承性。
“以前做多少都不愁卖,现在有人订了才敢做。”阿木冬神色有些黯然。
以前的乔鲁克靴作为生活的一部分,很受欢迎。如今,更多的维吾尔族人则把乔鲁克靴当作一种艺术品摆放在家中。
阿木冬说,乔鲁克靴制作手艺,说难不难,但说容易也不容易。为保留和传承乔鲁克靴制作技艺,阿木冬曾经在12年前收了两个徒弟,然而没过多长时间,两个人就不干了,主要还是嫌这门手艺挣钱慢,这件事让阿木冬很伤心。
记者了解到,乔鲁克靴技艺已被列入自治区非物质文化遗产项默阿木冬被认定为**的传承人,每年有3600元的传承基金补助。
“现在,我*大的心愿就是多带几个徒弟,保留和传承乔鲁克靴制作工艺,让它代代相传。”阿木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