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德街位于毓璜顶医院北面、振华购物中心西侧,一条南北走向且十分狭窄的马路,30多年前,我就住在这条路西的一栋居民楼内,与百货大楼(振华购物中心)一路相隔。
穿越时光隧道,退回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在四德街这条熙熙攘攘的路上月月走天天行,有**,我猛然发现在我们楼东侧的一小片空地上多出了一顶帐篷,绿 色帆布帐篷的后背紧依着我们楼体的东山墙,帐篷敞开的门面向着四德街,门旁边挂着一块木牌,牌上“弹
那个年代,没有谁舍得把自家的老
弹棉花是件异常辛苦劳累的营生,只要干活就没有坐着的时候。夏季早晨五点多钟我起来买早点的时候,那绿色帐篷已经掀开了大半个前脸,“嘭嘭——嘭” 的声音已经响了许久。男人的腰里系着像围巾似的腰带,一根弯臂竹竿,略粗的一端在身后腰带上别着,另一头米把长的尼龙绳钩着弯弓,他左手握着弓臂,右手握 着木棰,敲着弓弦,弓弦激烈地抖动,棉絮被一缕缕地撕扯开,向四下跳跃,木床上躺着的棉花就被弦子舔舐着,翻旋着,然后膨大膨松,轻盈地飞舞。“嘭嘭—— 嘭、嘭嘭——嘭”的声音,**里是很少间断的。无论马路上如何嘈杂,他总是那样从容、专注,沉浸在属于他的那个世界里。
第二年秋,我把一床旧棉花套送进绿色帐篷。我进入帐篷的时候,正赶上翻新棉花套*后的工序:给被套上网线,只见小两口双臂套着红绒线绿绒线,没有语言的交流,只有默契的配合。半个月后我去取弹好的棉花套,女主人收取了我三块钱的加工费。
大雪纷飞的冬天,我躺在热乎乎的暖炕上,惦记着那小两口,帐篷里没有任何取暖设备、仅靠一层帆布怎能抵的住大雪与寒风侵袭?室外若是零下6摄氏度, 帐内*多零下5摄氏度。出人意料是,早晨上班时看到帐篷周围扫得干干净净,帐篷顶上也几乎无雪。真想不到,南方人来到北方是如此的抗冻。
越是平凡普通的人,越要为他自己世界的存在而苦斗。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第三年的某**,我看到女主人背上背着一个半岁大的孩子;第五年的某**,我看见女主人手里牵着一个女孩、身上还背着一个半岁大的孩子;第七个年头他们的第三个孩子出生。
大概在第九个年头,已经发白了的绿色帐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四德街,从我们有些不舍的目光中消失。现在想来,他们*大的孩子也是近30岁的人了。感慨之余,我真心地祝福他们全家人幸福安康富足。(来源:齐鲁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