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乔纳森·莫雷诺在2009年为他的医疗设备公司寻找一个新工厂选址时,他排除了世界上的很多国家。欧洲和美洲成本太昂贵了,印度又太复杂和需要动脑,而他又担心知识产权在中国得到的保护仍不充分。越南成为了他*后的选择——尽管在当时,这个国家成为外国投资者的目的地不久,看起来仍有许多风险。
7年过去了,莫雷诺环视着眼前的情景—员工在一个类似实验室的房间里组装着精密的诊断仪器,他的越南公司即将迎来扩张。
莫雷诺的选择并非孤例。越南的外国直接投资在去年刚刚创下高纪录,今年又迎来了激增——仅2017年上半年,越南吸引外资达152 0173 3840亿美元,同比增长54.8%。
不久前,越南岘港还举行了APEC会议——这是该国继2006年以来第二次举行这个会议。种种迹象表明,这个被《经济学人》杂志誉为“亚洲下一个小虎”的国家,正在崛起。
借鉴中国改革开放
从20世纪中期开始,越南先后经历了越法战争、越美战争、越柬战争等连年战乱,经济发展受到严重拖累。直到80年代,越南决心摆脱穷兵黩武的形象,稳定下来发展经济。
与中国1978年开始进行的改革开放相似,1986年12月越南共产党六大后,越南确立“革新开放”的国家发展战略,对经济体制进行改革,同时增加与外界的联系。
和中国一样,越南的革新也伴随着开放。“出口导向型”经济在越南的体现比在中国还要明显。2016年,在全球贸易下滑的背景下,越南出口总额1759亿美元,同比增长8.6%,仅出口额就占了GDP约86%的比例。外商投资到位资金接近158亿美元,同比增长9%,新增注册外商投资资金为 244亿美元,同比增长7%。越南成了全球*有吸引力的投资目的地之一。
越南有超过9000万人口,自1990年以来,其人均经济增长率已跃居全球第二,仅次于中国。近20年来,越南GDP平均增速在6.5%左右,远高出全球平均增长水平。而就在一个月前,据彭博社报道,越南公布其第三季度的GDP数据,越南的经济增速增加至7%以上,成为全球经济增速*快的国家。
经过30多年的努力发展,越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有无处不在的建筑工地、厂房接踵的工业区、熙熙攘攘的商业区、眼花缭乱的广告牌。与过去大家所熟知的越南是“摩托车的海洋”不同,如今河内的街道上早已形成了摩托车和汽车的分流,汽车在中间,摩托车在两边。河内和胡志明市都在修建地铁,一条连接两个城市的高速铁路计划又回到了议程上—这一计划曾因花销太大而在2010年被搁置。
一名在外资公司上班的西贡年轻人说:“越南政府和以前不一样了,当然,我们的期望也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不需要听太多的口号,真正好的领导人是能让老百姓过好日子的。”
借鉴中国的改革开放让越南尝到了甜头后,2016年底,越南又借鉴中国经济特区的成功模式,宣布成立三个经济特区:云屯沿海区(广宁省)、文丰(庆和省)和富国岛(坚江省)。
《经济学人》杂志指出,如果该国能在下一个十年里维持7%的增速,则将追随韩国和台湾地区等昔日亚洲小龙类似的发展轨迹。对于一个在20世纪80年代从数十年战争中崛起,且曾一度与埃塞俄比亚同样贫穷的国家而言,这的确是了不起的成就。
“脆弱”的经济腾飞
随着周边国家劳动力成本不断攀升,不少外国投资者把目光投向了越南。
越南的人口年龄结构年轻得让人眼红。中国人口平均年龄是36岁,而越南是30.7岁。人口红利的优势,对越南GDP贡献*大的行业—制造业的崛起占到重要的位置。
同样具有优势位置的其他东南亚国家成绩却没有这么优异了。上世纪90年代,越南大幅精简了其贸易规定。越南贸易额约是其GDP的150%,超过其他相同收入水平的国家。越南政府禁止官员强迫外国人购买国内产品,与印度尼西亚的本地政策形成鲜明对比。因此,外国公司蜂拥而至,促进了越南2/3的出口。
日本*大船运企业商船三井是诸多把制造业重心转移到越南的企业之一。该企业社长池田润一郎表示:“这不是一种猜测,而是个事实。我百分之百确信,越南将会进一步发展。”他还说,以前的考虑往往是把亚洲制造业经济视为“中国加一”(China plus one),加的这个“一”指的是东南亚几个新兴经济体中的一个。如今,情况又发生了改变。
但“越南制造”背后的问题同样不可小觑。
在出口规模上,越南制造产品与中国的产量和规模相距甚远。和从前的中国一样,越南制造业生产多集中在产业链利润较低的加工环节,产品附加值较低,企业的核心竞争力较弱。
越南也没有建立起完整的产业链,比如越南的龙头产业服装、鞋业的原材料需大量进口。由于过度依赖中国产品——包括棉花、机械、化肥、杀虫剂、电子、皮革以及其他许多消费品,越南经济离开中国几乎就无法运转。
越南市场上的假货近年来大增,2016年被查获的仿冒品增至约4万件,是2010年的近四倍,进一步打击“越南制造”的信誉。
此外,落后的基础设施,缺乏效率的管理体制,都掣肘了外企的进入。
除了制造产业,越南整体经济也面临诸多挑战。
例如根据相关数据,越南的清廉指数为2.4-2.9之间,全世界排名112/183。
此外越南金融市场的底子比较薄,过去的投机行为助长了2011年的房地产泡沫,并使得银行堆积了严重的坏账。越南创建了一家资产管理公司,专门处理银行的坏账,但多年的效率低下,令银行和资本对增资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