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天都会打电话、发微信问我,有没有货发给他们做。”4月3日,义乌市燕妃饰品有限公司负责人饶飞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因为疫情影响,此前帮公司加工半成品的农户,涉及江苏、湖南、安徽等地的数百家农户,正遭遇无工可做的境况。
事实上,在国际疫情的影响下,整个国内的纺织服装产业链任何环节都无法“独善其身”,哪怕是基本不直接涉及外贸业务的公司和个人。
“国内服装企业国外订单延迟发货和取消订单,导致他们采购的饰品配件减少了,也影响到了我们。”饶飞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燕妃饰品主要从事服装业辅料饰品配件的销售,主要承接的是国内厂家的订单,但收入依然在3月大降了50%以上。
其以往每个月给手工活农户的几十万元工酬,也完全暂停了,外贸受阻的蝴蝶效应正波及底层劳作者。
不仅如此,纺织业全产业链都在发生共振。
根据中纺联
在此背景下,就涉外贸纺织服装业目前的情况,时代周报记者4月2日,嘉欣
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在国际疫情“不可抗力”因素的影响下,我国的纺织服装业也正在变局之中。
全产业链震荡
中纺联产业经济研究院发布的《报告》提到,产业链中下游服装、家纺及面料等产品
4月2日,纺织服装管理专家、上海良栖品牌管理有限公司总经理程伟雄向时代周报记者透露,在终端服装产品和一线外贸企业的背后,隐藏着纺织服装业漫长的产业链。
“纺织服装业分工比较细,涉及的环节和企业都很多。”程伟雄说道。
据饶飞透露,就连他所从事的服装辅料饰品业的背后还有许多细分的产业链,“我上游还有更多更加细分化的配件,一个纽扣、一个拉链也是一个类目,可以支撑起一家店铺,我们需要向更加细致的类目去进行采购”。
饶飞采购的订单大幅减少,自然会传导到这些不为人知的产业链上。如前文所述的数百家农户。
饶飞表示,为了减少人工成本,燕妃饰品90%以上的半成品都是交给农户加工的,且多为江苏、湖南、安徽等工价较低的地区。为了方便管理,按照惯例,饶飞会将货发往十个加工点,加工点的负责人会将活计发配给农户,每个负责人联通的可能有数百家会做手工活的农户。
于农户而言,疫情期间便少了这部分的收入。
此外,裁员的脚步声也已经在产业链中响起。
4月1日,位于广州的一家服装外贸公司的外贸业务员杨露(化名)向时代周报记者透露,公司的大裁员已经波及自己,“此前只是发保底的基本工资,现在整个外贸部门都被裁掉了。”
程伟雄表示,目前很难预估疫情对整个纺织服装产业链造成的影响。
他提到,往年会在近期举行的秋冬服装订货会肯定也会受到影响,“秋冬按惯例七八月份就要上新的,所以一般过了年之后就会开始做秋冬的规划了,现在节奏全部打乱了。”
据程伟雄透露,纺织服装业产业链很长,需要准备面辅料、印染、需要排工期和做工艺版型,目前的国际疫情已经对夏季订单、秋季订单乃至一些冬季订单产生了必然的影响。
“全球疫情影响的蔓延对我们全产业链造成了传导,这是一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不是单个环节可以独善其身的。”程伟雄表示。
企业抗风险能力不一
4月3日,某国际快消服饰品牌的上海员工告诉时代周报记者,许多国际快消服饰品牌都已经停止出货,“暂定5月前生产好的货也不能出,国外门店都关门了,货到了也卖不了。”
全球服装需求的下降对于季节性明显的纺织服装业影响深远,业内人士表示,库存和资金周转压力成为国内纺织服装业背上的两座“大山”。
《报告》显示,3月25日至4月1日一周内,反映存在资金紧张困难的
值得一提的是,在国内外贸企业和国际客户的交易过程中,甚少有国内涉外贸企业会收取订金,这使得涉外贸企业在订单被取消后承担着更大的资金压力。
“义乌都是没有收订金的惯例的,如果我们收了订金,客户就会去不需要订金的地方采购,久而久之,我们就都不收订金了。”饶飞无奈道。
人工和场地成本的支出也加大着相关企业的资金周转压力。
“目前我们一个月的固定人工成本支出在20万元左右,但我比较幸运,3个工厂都是自有物业,不需要支付租金。”4月3日,位于浙江东阳的一家服装类外贸公司负责人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道。
据他透露,东阳目前的租金是20多元一个平方米,因此按照市价,如果需要付租金,那么他旗下一家工厂一个月的租金是50万元起步。而此前每个月的现金收入有200万元,但3月份,公司基本没有现金收入。
不过,比起小微企业,纵向一体化的规模企业有更强的抗风险能力。
据媒体3月26日报道,申洲国际董事长马建荣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订单交付没有问题,接单并没有缩减。
申洲国际为中国具规模的纵向一体化针织制造商,拥有着从纱线、面料、辅料到制衣全供应链的掌控能力,目前产能已完全恢复,宁波工厂日产服装达80万件。
申洲国际此前于3月23日披露了截至2019年12月31日止年度业绩公告。作为全球龙头服装OEM企业,其是中国*大的垂直一体化针织成衣制造商,去年运动服饰业务收入占比提升至72%,Nike、Adidas、Uniqlo、Puma四大外资品牌客户贡献了约83%收入。
但这样的规模企业在纺织行业屈指可数。“纺织服装产业链此前呈现着小、散、乱的特点,未来则会越来越向头部企业靠近,向规模化、区域化、纵向一体化发展。”程伟雄说道。
行业升级自救
危机之下,越来越多的纯线下企业开始走向线上,加快了纺织服装业线上线下互联互通的大趋势。
饶飞准备在4月15日开始进行直播卖货,将自己取名为“义乌燕妃哥”,试图以此开源。
“疫情暴发初期我就有这个想法,感觉到如果不提升竞争力就会被淘汰。”饶飞表示,以前是想做直播但没有时间,现在正好空下来了,就开始做直播培养粉丝,没有在一开始就卖货。
饶飞并没有如许多知名品牌企业一样一开始就选择聘请网红进行直播,“作为小微企业,我没有足够的资金去支撑养一个直播团队,如果贸然去做,很容易就做倒了,所以选择先自己尝试。”
此外,这也意味着饶飞需要将原先主营的半成品业务进行进一步的升级,转向成品的生产,继而需要更多考虑市场的喜好,跟上潮流的步伐。
这一切都让饶飞觉得时间和精力不够用。
“我需要学习很多新鲜的知识,还需要去拍摄题材,还要兼顾我线下线上的店铺。”饶飞无奈表示。
程伟雄也表示,诸多企业的上线等于是千军万马抢独木桥。“流量成本会不断增加的,甚至可能比线下的渠道成本更加昂贵。”
对于很多受到影响的纺织服装企业而言,出口转内销也是一个在考虑中的举措。但依然面临着种种难题。
“转内销在实际的操作上是存在难度的,内贸有自己的供应商,产品是否适合内贸市场,内贸的渠道在哪里,国内消费者的口味如何,都是需要考量的。”3月26日,东方国际集团上海利泰进出口有限公司总经理赵晓东曾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道。